突然亢奋起来的S犬患者

【明日方舟】《夜宵》(星熊X诗怀雅)

送给RITTER和RAG的文,OOC属于我

随机掉落广东话(全凭心情),附带普通话翻译233

希望大家看的愉快!

 

PS:开写那天是黑的卡池,结果抽到了大小姐,或许是大小姐的肯定(且不是)

 

 

 

 

【明日方舟】《夜宵》(星熊X诗怀雅)

 

 

重型机车发出的低沉轰鸣在片区入口的小巷前熄了声。

对于这片区内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的大部分居民来说,凌晨两点迎来龙门近卫局的警员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如果高级警司也在其中就值得他们满怀好奇的窥探了。

更何况,是一身名牌的高级警司。

 

不过他们的兴趣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随同前来的高个子,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同伴」。

 

觅食来的吧。

可惜今怕是不能一起饮酒了。

 

就算那家伙一路向上,从混混到黑帮到龙门警局,身份数度转变,但对他们来说,仍然是个可以随处朝之举杯的伙伴。

 

今夜这里的喧嚣、破败一如既往。

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到来有所改变。

 

 

从重型机车的后座跳下,鞋跟踩在有些时日没修缮的路上,低头看着鞋尖粘上的泥,诗怀雅比起说是露出嫌弃的神色,不如说是满脸不解。

 

“我不是记得这片已经拨款修路了吗?”

“拿来修房子了。那点补贴哪里够。”

 

对诗怀雅的提问耸肩,停好机车的星熊指了指那些看起来颜色不一的房屋外墙。

 

“整合运动那群家伙每来一次就要修一次,况且大家都说比起花钱给他们铺好路,还不如留下来多修几次房子好了。「破破烂烂的路留给整合运动果班冚家铲佢哋用来扑街很适合」——那边那个正在灌人酒的阿婆经常这样说。”

 

与远处闹腾喊着自己名字的居民们示意举杯,感觉酒的味道涌上舌尖的星熊没将情况如实告知。

实际上是拿来配置武装的。

非法改造无处不在,默许居民们作为的星熊与其他知情人(当然包括老陈)一样,不会和不知内情的同僚直接坦言那些看起来补丁一样破破烂烂的墙壁背后到底隐藏多少不为人知的子弹装卸声。

 

只要他们的枪口对准的仍然是整合运动,上面的「大人物们」就不会多说什么。

这就是平民区——叫贫民区也可以——的「规则」。

不过——

 

“哼。”

 

像是被远处细不可闻的声音触动,灵敏的耳朵微微一动,没有多说什么的诗怀雅只是撇了那边的「补丁墙」一眼,便对着满脸装傻的星熊嗤之以鼻。

星熊倒是坦然回之一笑,本就没有觉得可以瞒得过这个大小姐——有什么能瞒得过天生的捕猎者呢?混在空气里消散不去的火药味,随时随地响起的上膛碰撞,拆卸金属的铿锵摩擦,以及喝醉了的居民混在疯言疯语里的零星真相,对于这位全凭实力坐上现在位置的高级警司来说,知道这些「小秘密」简直比当街甩着链锤去审讯小偷小摸还要容易。

不过这并不代表自己需要「自首」。就算被诗怀雅用探究的目光巡视,她依旧从容地将话题岔开。

 

毕竟目的地到了。

 

借着路灯省点取亮电费的小店并不算少见,满脸疤痕的老板像是惹人侧目的巨大石块那样坐在老位置上一言不发,靠在闪一下不闪一下的霓虹招牌旁边裹着包子。

那招牌看起来像是被踹了好几次,依稀只能看得出海和包两个字。不远处的灶台上,避开显然被什么东西撞过的凹陷处,整齐排放的竹篾蒸笼层层叠叠,漏出的热气给略显凉意的黑夜添加了不少温度。

 

“比我想像的还破。”

“能给长官带来惊喜是好事一桩,这向来都是我乐意效劳的部分。”

“我一直都觉得你很擅长这套啊。”诗怀雅忍住了踹星熊的冲动,蠢蠢欲动的鞋跟只好更用力地踩在泥地上,“油嘴滑舌的。真想让那些不知你真面目的家伙们看看你现在这副嘴脸。冷静博学的星熊督察。”

“哈哈哈,那就要看他们够不够资格了。”

 

与工作时的专业沉稳相比,和亲近的伙伴相处时,星熊显得更加自然和洒脱,倒也不是故意伪装自己,只是她向来把工作和私人生活区分明确。

这是只有被她划入「亲密」这个范畴的人才能见到的模样。

 

“所以,要坐哪?”

“等等。”

 

明白星熊潜台词的诗怀雅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她尝试直视前面乱糟糟又拥挤的就餐现场,不去思考路灯忽明忽暗的昏黄灯光是否会暴露自己的微红面色。也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该死,罪魁祸首倒是把自己随口一问听了进去,大步向前,一头栽入了那头酒酣正热的混乱之中。

对方总能把注意力轻易的从自己身上抽离,让诗怀雅很是不快。

 

“哦!星熊!星SIR来佐!”

“饮酒啦!今天班兄弟都在,分分钟怼冧你!”(喝酒啦!今天这群兄弟都在,随时都可以喝倒你!)

“叼你啊啦!你都痴鸠线,你死个三百六十次佢都冇事。咩拉我哋落水!”(去你的,你是傻逼吧,你死三百六十次她都没事,别拉我们下水。)

 

条油仔真是不自量力,念叨着这句话,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对起哄的那家伙也没客气,一脚踹翻了对方坐着的折叠凳,粗暴的希望对方脑子清醒点。哐当倒地的那人扫翻了一片酒瓶,摔得不轻,倒也没见血。见到他愣愣地瘫在地上瞪大眼睛。旁观那群伙伴不仅毫无同情心,他们甚至举杯相碰,哄笑出声。也不觉得有多丢脸,在地上滚了一圈的那人坐起身子,跟着摸着头笑了起来。

面对这种常有的情景,让感觉有些许久违的星熊也眯起了眼睛。

过去自己还在黑帮做打手的时候,也是……

不过,今天不是叙旧的时候。

 

“得啦。”星熊用力拍了拍「热情迎接」自己的那班人的后背,也不管其中一人被她的力道震得酒都吐了出来,“下次肯定陪翻你哋,今天只是夜班执勤前出来觅食而已,就没准备饮酒。”

“知你忙。不过,你今倒是带来了稀客。”目光没在不远处诗怀雅身上多停留,若有所思的领头老大对着身边的人一个眼神,便有人小跑到老板——由始至终都在专注裹包子,头都没抬起过——身后的小房间里,搬出了一张干净的折叠桌。

 

“自便,得闲饮酒。”(自便,有空喝酒。)

“唔该。”(谢了。)

 

对为自己摆好桌子的人点头示意,星熊将随手拿过来的塑料凳放好,示意诗怀雅先行入座。

也许该诅咒自己过于出色的听力,不情愿地捕捉到隔街道呕吐声音的诗怀雅开始怀疑自己的食欲是否会受到影响,但是比起这点,她总觉得衣服上已经粘上了奇奇怪怪的味道。虽说没有过度的洁癖,其实也不是特别介意,毕竟出入脏乱差地带进行公务执勤也是常态,但是就是不想让把自己拐到这里来的星熊如愿,所以她挑眉命令道:

 

“干洗费你来出。”

“我宁可你直接扣我工资得了,我两个月工资够不够支付一次啊?”

“哼,你就是算准那条扑街龙会护着你是吧?扣你工资还不是要她签名。”

“哪有。老陈是那样的人吗?肯定会给Missy你面子的啦。”

“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天到晚喊她「扑街」?”

 

嘴巴上不饶人,甚至能看得出写在脸上的嫌弃,但是诗怀雅迈开的步伐自然大方,就像是她走向的并不是平民区的大排档,而是富人区的高档酒店。

她这点,一直都是星熊欣赏的地方。

打从心里接纳龙门一切的,并为之奋斗,这位大小姐一贯是以行动展现这点。

 

两人刚刚坐下,抬头就发现先前一直沉迷裹包子的老板已经拿着菜牌好整以暇地站在旁边了。

一点都不啰嗦,星熊熟练地点单,还随口叫了隔壁那群人的一个小弟,拜托他跑腿买两杯奶茶回来。

 

本来是想过借用诗怀雅的自带喇叭的无人机去购物,但是考虑到这大小姐捉急的操作技术,为了避免无辜路人被天降奶茶盖头,星熊还是决定稳妥点。

 

“你倒是混得开。”

“这里对我来说,是东之外的第二个家乡。”

 

刚才星熊与此处居民——估计是帮派成员吧——的插科打诨诗怀雅看在眼里,与在龙门近卫局时的星熊虽然区别不大,但是终究还是有点不同的。

身为龙门近卫局高层的一员,诗怀雅当然阅读过星熊的档案资料,对她封存的几项指控烂熟于心。而出于某些私人原因,她不仅知道这些表面「公开」的信息,甚至还偷偷利用自己的情报网探听了一下更深层次的东西。

最后,语焉不详的报告摆在了自己的桌面。

原先还有点郁闷,但是很快便想通了的她也不再纠结这些刻意掩埋的过往。毕竟,她已经发现了一件事情。

 

比起去探听,还不如从星熊口中去收集对方「不经意」透露的只言片语。倒缓解了在这件事情上她过度思虑,或者先行揣测的职业病。

毕竟「情报」一直都由星熊稳妥地把控着。「分寸」一向是星熊的专长。

也正因为如此,今天的星熊依旧适时的在自己和陈准备拆了龙门近卫局办公室的前一秒,出手制止,熄灭了两人一触即发的冲突。

她不确定陈是怎么想的,但是诗怀雅感觉,也许自己总是放纵地和陈闹到距离天翻地覆仅剩一丝余地,凭的全是对星熊会来阻止的信赖吧。

 

总归,龙门近卫局今天也没被她们拆掉。

掌握分寸,适时透露情报,这个位居她和那条扑街龙之下的家伙从不会让人失望。

 

透露给陈的情报成功让陈收起武器,默默地选择研读报告。

透露给自己的情报则成为了现在自己坐在这里的原因。

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让自己停手的除了和星熊一起外出这个因素之外,「没试过的美食」这种挑衅同样占了极大比例。

 

“如果不好食,我一定要怼冧你。”(如果不好吃,我一定要干掉你。)

“饮酒我仲咪输过哦。”(喝酒我还没输过哦。)

“边果话要饮酒了,我仲有好多权力。”(谁说要喝酒了,我还有很多权力。)

“诗SIR,保证不会,包管满意!”

 

迅速屈服于权力之下,没有觉得这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星熊讨好地笑了笑,看到对面的诗怀雅撇嘴不再多言,戴着环的尾巴轻微晃动了起来时,她心中便宽泛了不少。

 

真的,特别可爱。

 

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星熊从筷筒里面挑出两个带着塑料包装的免洗筷。当她正被诗怀雅数落连掰个筷子也能掰歪当真笨手笨脚的时候,热腾腾的小笼包摆到了两人面前。

扑鼻的香气迅速勾起了诗怀雅的兴趣,她用筷子拨弄着蒸笼里的小个包子,问道:

 

“这就是你说的好吃的?”

“是的,叫小笼包,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星熊接过小弟帮忙买的两杯丝袜奶茶,道谢后便解释道:

 

“过去有个叫做上海的地方,这东西可是名菜之一。那个老板好像就是那边人的后裔,手艺是代代传下来的。想来过去一起吃夜宵都是烧烤、茶餐厅,或者盒饭,所以带你来试试看新鲜的。我过去看过一本书,里面说——”

 

没错,只有美食能让诗怀雅停止和老陈的「龙争虎斗」,对于眼前这只意外的为食猫(贪吃猫),啊不对,是为食虎,自己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才能做得到。

做到让她的目光从老陈身上挪开半分,投向自己。

 

听到星熊的介绍,一方面在心里默默佩服对方的博学,另一方面,诗怀雅由衷地感到有些许不快:

 

“小笼包,这名字真不够好。”

“哈哈,想到老陈那条「龙」了?不过别说,我看有些书记载说早前世界没变成这样子的时候,不是当地人的食客都叫它「小龙包」呢。”

“看我戳爆它!”

 

条友搞乜啊!点解做乜野都要提到条扑街龙,乜都要扯翻个扑街,当真激死人。本小姐就这么不值得她关注吗?

(这家伙搞什么啊?为什么做啥事都要提到那条扑街龙,什么都要扯回那个扑街,当真气死人。)

 

为了避免自己内心的愤愤不平爆发,诗怀雅发泄一样地用筷子戳穿小笼包的表皮,企图用这种恶狠狠的行为消减一下不快。

出乎意料,筷子没有遭受任何阻力便埋了下去。

能被筷子轻松穿破的面皮与往日吃的虾饺皮很是不同,从刺穿的破口出涌出的汤汁混着香气,让她消了几分烦躁,多了几分食欲。

 

“是不是很香?”

“没有。”

 

诗怀雅回答的很快,也很果断。

但是这种掩饰显然是无用功。星熊因为时不时的观察早已掌握了对方一些小习性。当她看到诗怀雅的尾巴随着用筷子拨弄包子皮的动作而左摇右晃,打着节拍的时候,便知道这次的推荐很合乎这位大小姐的心意。

如果告诉她过去那些人还以为“小龙包”里面真的有龙肉,她会开心的大快朵颐还是暴怒的丢去喂狗呢?

总归,都是因为老陈。

 

付诸一笑,星熊拿起筷子戳开了其他小笼包的皮。

诗怀雅有些不解地看向那些被逐一戳破的小笼包。实在是抵抗不了那股肉香,她吹了好久才将那一个放入口中,感受占据味蕾的鲜美滋味,她有些含糊地问道:

 

“钟灭戳啪它?”(仲咩戳爆佢?)(为什么戳开它?)

“散热,唔係讲猫脷好惊烫吗?”(散热,不是说猫舌头很怕烫吗?)

“(龙门粗口),你同果条扑街龙一样识得惹我生气!你再讲一次本小姐係猫?!”(你和那条扑街龙一样就会惹我生气,你再说一次本小姐是猫?)

“哎呀,一时口快讲佐心里话真係唔好意思呀。”(哎呀,一时嘴快讲出心里话真的不好意思呀。)

 

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抛弃所有的理性,投身于自己的大小姐脾气之中,诗怀雅在桌子底下对着星熊就是一顿踹,直到痛快才收手。

由得对方向自己发脾气,不动声色按住桌子以免侧翻的星熊这次倒是没有实话实说,毕竟她担心如果坦言对方踢起来的力道对自己来说比猫抓还温柔可爱的话,下一秒就会有链锤扑面而来了。

那玩意吃一击可不是说笑的。

 

“消消气消消气,是我不好,我道歉,来来来,大佬喝奶茶降降火。”

“……算你识趣。我警告你,不要再跟我提那条扑街龙了,难得的好心情都要没了。”

“……好啊。”

 

一如所料,特别要求加了奶沫的丝袜奶茶很合闹脾气的对方心意,星熊看向叼着吸管,心情平复了许多的诗怀雅,她也不确定现在自己脸上的笑容有没有夹杂一些别样情绪,不过比起丧气的感觉,更多的还是一种无可奈何。

毕竟,大小姐真的很喜欢老陈呢。

就是老陈实在是不解风情。哎呀,铁块疙瘩一个,比作为重装的我可硬多了。

心里虽然这样数落着陈,但是星熊自然知道实际上这状况并无法简单的一言概之。她今天递出的资料之所以能用来打消陈拔刀拆家的念头,便是因为资料里的那个人是陈一直挂在心里的对象。藏在抽屉最深处的相框到底被翻出来多少次呢?星熊每次都会装作没有看见,次数多得她都懒得去数,只想赞叹自己演技超群。

就是可惜了Missy的一片真心。大小姐几乎一有空就跑来这边和老陈对着干,虽说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吸引了老陈的注意力,但是终究是一份没办法得到回应的感情吧?清楚自己或许是龙门近卫局里面最了解陈的人,纵观手头掌握的信息,星熊得出的结论绝非毫无根据的妄想。

 

看着诗怀雅开心吃着小笼包,受着她也不忘吃一个也给自己夹一个的好意,星熊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盼望又逐渐变得庞大起来。

 

如果有一天,能像你喜欢老陈那样喜欢我就好了。

 

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但是向来对自己坦率的星熊仍愿意承认这是自己最实在的念头。

不过像现在这样时不时能一起吃夜宵,也挺开心的。

星熊从不对自己说谎。星熊也绝不轻易亏待自己。过度纠葛其中向来不是她的作风。况且,若是想东想西的也太过磨损值得珍惜的相处时间了。所以,很快整理好心情的她率先打开了话匣,延续她与她的夜宵儃茶(喝茶)——虽说,是奶茶。

 

两人一如既往的聊得没有定式。

星熊与龙门市井身份不相称的博学,使得诗怀雅更加好奇是否曾经在名为东的国度里,有什么际遇得以扭转了对方种族可说是植入DNA的缺陷。

而诗怀雅与字面意义上「高人一等」身份不同的虚心好学,以及偶尔掩饰害羞或者心虚的口出恶言,令星熊更加欣赏起这位大小姐可爱性情。

 

同时,她们又无奈地在心里念叨。

这种不断增加又不会有结果的「好感」当真碍事。

只不过,这样的相处实在过于舒心愉快,就算如此两人也没想过轻易放手。

 

夜色渐浓,这小档口的人流并没随着时间流逝而离去,反而是越来越热闹,越来越欢腾。诗怀雅看到每一个进入档口的人都会对因为星熊而露出笑容,招呼声也从未忽略自己。和星熊一起去的任何一个地方,星熊也好,那些和星熊交好的人也罢都不会让诗怀雅感受到半分的不适。不如说,略带粗鲁但是充满人情味的平民区正是她不断坚定保护龙门意愿的最佳试金石。

有些事情,高高在上是绝对看不到的。

 

可惜,愉快的时间总有限度。

实在拗不过先前说出留路给整合运动扑街的那位阿婆的哄闹和抬辈分,主要就是“唔饮佐佢,就係唔俾面!(不喝了它,就是不给面子)”攻击,当星熊喝下第三杯号称「三杯倒」的自酿烧酒时,由魏总督授意打来紧急召集的电话提前结束了她们本就有限的休息时间。

 

告别对因为被星熊阻挡而没能劝到诗怀雅喝酒感到遗憾的众人后,也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别说醉意了,连酒味都闻不到一分的星熊张口就胡说自己作为督察应当以身作责,不能醉驾。她手指转着从阿婆女儿那边借来的粉红铁皮小绵羊机车的钥匙圈,讲真等于是疯狂明示诗怀雅表态。

 

诗怀雅深感自己的养气功夫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换做早前,她应该已经一柄链锤过去,给对方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说是紧急集合,但是事态也没紧张到需要迅速到达。被召集的人员均有半小时的空余时间以供准备。从这档口算起,以她们的速度就算步行也只需要二十分钟便可到达集合地点,留有足够让诗怀雅和星熊彼此争论出是非曲直的时间。

但是历来习惯先行抵达现场探查情况、以便指挥的诗怀雅没空去戳穿星熊伪装都懒得做的谎话,更无心同星熊倒腾两人间早就界限不明的上下级关系。咋舌后她也不多废话,一把抓过钥匙利落地发动机车,便载上自然坐在自己身后的星熊离开了摊档。

 

虽说当得逞的星熊稳妥坐在后座的瞬间,她还是看准时机发泄般,或者该说是威慑般地将链锤丢到了车头置物框——框中还粘着片菜叶——里。极具破坏力的撞击声没有砸坏篮筐,但取得了成功让星熊倒吸一口气的成果,这多少舒缓了她心头的怨气。

 

诗怀雅虽然源石技艺不算精湛,但是骑车和开车的技术算得上出色。区区小绵羊机车就算行走在不规整又多杂物障碍的道路上,也是难不倒她的。

嘟嘟地行走在没什么车的坑洼路上,小绵羊机车路过了星熊随意停在路边的重型机车。如果不是碍于身高这个问题,同样拥有大型机车驾驶牌照的诗怀雅绝对会要求换回星熊这辆机车,避免自己进一步的丢脸。

可惜,实在是硬件条件不具备,而且她也不想说出口后惹来一番哄笑,便免了这念头。

是说也不是真的担心,但是诗怀雅还是随口问了一句星熊难道不怕丢车吗?星熊的回答也很是直白,在这片区域敢碰她车的人,应当还没出生。

 

“这车慢到让人心焦。”

“不过都几好玩不是吗?”

“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玩,我只觉得自己像是个观赏性动物被人看着。”

“哈哈哈。”

“收声啦你!”

 

就算加大马力,没有改装过的小绵羊的速度仍旧远不及前往时的星熊座驾的速度,但是对于两人——准确来说只是诗怀雅——而言,赶往现场一路上的目光实在是太过刺眼。比起她们来的时候大家对星熊的机车一脸羡慕的表情,现在路人都在憋笑的模样实在是落差太大了。

全赖身后的高个子太扎眼了。她们两人搭配上这辆粉红闪亮少女风十足的机车,实在是充满滑稽的效果。

 

星熊的声音倒塞满愉快,甚至还抑制不住笑了出声。

 

果死扑街鬼,定係笑到见牙不见眼。毕竟开车嘅唔係佢,丢架嘅都唔係佢。有机会我一定要俾条扑街知道作为上司公权力真正嘅使用方式,睇住黎!

(这个死扑街鬼,肯定是笑得很开心了。毕竟开车的不是她,丢脸的也不是她。有机会我一定要让这个扑街知道作为上司公权力真正的使用方式,走着瞧!)

 

诗怀雅在心里咒骂着。

所以当听到星熊闲聊似的提议时,她就打定主意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说起来下次夜宵要不要去新街那边试试看啊?”

“你选的地方总是那么刁钻,我记得那边不是才被我们扫黄过一次吗?”

“就是扫黄的那次找到了家好店,红灯区最大那家服务场所楼下,那生煎包简直一绝。”

“……红灯区?”

“都被我们扫过一次了,现在应该从良了吧?怎么样,要不要去踩下点,顺便复查一下?不过多少给他们留点揾食(工作)的余地吧。上次是过分了点。”

毕竟黄就算了,还要沾毒,当真是肆意妄为。

“好吧,我想那片地方也没人再敢看轻我们。不过很快我们就要被借调到罗德岛那头了,所以我最近要吃完你想推荐的夜宵。”

“就是说?”

“每隔两天给我送夜宵,不准缺席。”

“喂喂……”

“这是命令。”

“……”

 

沉默暂时支配了空间,入耳的只剩风声。

而诗怀雅不着痕迹地哼了一声,尾巴不受控制地僵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不满。

诗怀雅自然清楚自己的要求很是过分,其实也做好了可能会被星熊婉转拒绝的心理准备,不过有句讲句,当真啊……

 

——“老陈,都听你的”

当真想听你也对我说一次这样的话。

 

直视道路前方、注意安全驾驶的诗怀雅几乎能想象到身后星熊闭眼蹙眉的模样。她由衷的渴望从微张的口中无声吐出,融入风中,消失得再无踪迹。

这可不是自己该说出口的话。

诗怀雅并不自艾自怜,只是觉得有些遗憾,也有点羡慕。毕竟就算是高傲自信如她也不得不承认,陈那条扑街龙当真足够优秀。如果陈不那么优秀,没有优秀到令自己像现在这样认同她,那么便不存在任何阻拦自己向星熊表达情感的障碍。只要不是陈,星熊暗恋的对象只要不是陈,那么无论是谁,她都有足够的自信让星熊转向自己。

可惜,没有如果。

打断她无声叹息的,是背后星熊的声音。

 

“遵命。”

 

思虑许久的星熊给与的回应如此简单,仍然使诗怀雅露出了最真挚的笑容。

 

“牙齿——”

“当金使。”

(俚语:意指一诺千金。)

 

下一次、下下次、而后每一次的夜宵,值得期待了。

话讲回头,扑街龙,你往常到底是怎么使唤星熊的啊?连我这种命令都能接受,原生上司的你下达的命令到底多么不人道?

要不要推荐个好一点的劳工法律师给星熊呢?

 

 

只是现在坐在机车上各怀心思的两人压根不知道一件事情。

不久后的将来,她们将会坐在一起做出如下感慨。

 

“(龙门粗口),点解果时会有那种见鬼嘅谂法啊!”

“真喺好彩冇实现。”

 

(“为什么那时会有那种见鬼的想法啊!”

 “真的好险没实现。”)

 

距离她们两人一起后悔曾经真心许下的愿望,还有那么一点点时间。

 

 

 

 

今夜,陈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星熊早前递过来的资料陈已经看了一遍又一遍,明明只是简单的四页纸,却让陈产生了阅完四宗要案那般的疲惫。呼出一口气,决定先不继续纠结的她看到桌上的报告、卷宗堆积如山,作为一个称职的工作狂,她便打起了不如用工作转换一下心情的主意。

 

“我记得有几个挺烫手的案子,还是先看看吧……嗯?奇了。”

 

把桌面上的卷宗翻找了好几次,无功而返的陈皱起了眉头。翻找记忆的痕迹,即刻想起白天星熊抱着一堆比现在自己桌面堆得还高的卷宗寻了过来,一副衰人样张口就说是要跟她平分工作以便减压。然后星熊干脆利落地边将卷宗塞入她的卷宗堆里,边还说着什么「我弱小的鬼躯无法承受工作的重担,老陈你要体恤下属。」之类蠢话的场景。

也是不巧。

一来赶着要开会的自己实在是没空训斥监督她的行为,二来由于现在案件数量激增,抛开职位高低,实际上比自己更有经验的星熊负担的工作量已经远超自己,她倒是真的很乐意为好友分担,所以也便由得她了。

 

“我赶着去开会,按照早先说好的规矩来,我警告你别给我再玩那套。暗度陈仓你不仅梅开二度,还想连中三元吗?”

“当然,老陈,都听你的。”

 

答应得爽快,得逞的星熊抱住明显「减负成功」的卷宗返回了座位。

 

原来如此。陈冷笑一声。

 

又是老一套。

什么老陈都听你的。都跟她说了别搞这阳奉阴违的这套了。

果然连中三元,下次准备大四喜吗?

(龙门粗口)。

 

为了不给自己的怒气火上浇油,陈将那堆被「分摊」过的卷宗山推到一边,对星熊又自作主张拿走自己这边麻烦案件的累犯行为嗤之以鼻。

说好的一人一半,讲定的不准擅作主张选择案件,星熊条蛊惑鬼总是嘴上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一口一个没问题,听你的,绝对不会——但实际做的时候就当没听你说过般自把自为。

而且,一旦认定,死不悔改。偏生又有一条不烂舌,一顶好脑袋,让你气不打一处来又没办法。

当真老油条。

 

“也就诗怀雅死蠢看不出来,当真不如块叉烧。”

 

实际上是除了陈和特别熟悉星熊的人——比如魏彦吾总督——外都看不出来。毕竟星熊比谁都擅长将一切掩藏在恭顺与笑容之下。但是这并不妨碍陈将数落栽到诗怀雅头上。块叉烧压根不知道,比起时不时就掺些水货的许诺,星熊深思熟虑后的答复才是最为可靠的。

陈由衷希望星熊能把这份对命令的服从多放点在自己这边。

 

“不过星熊也没好到哪去。”

 

诗怀雅那一整个让她鸡皮疙瘩掉满地的——叫什么来的?好像叫「傲娇」是吧?都这样换着法子折腾星熊了,这种现在连小学生都不会用的吸引注意力的方法,也就那家伙以为真的是惯例的大小姐脾气。

真不知她是不是诈傻扮懵。但是看起来好像确实是不知道啊。

 

不过讲真,这不看起来距离交往只剩一步了吗?

陈歪了歪头,虽说她真真不愿让自己的好战友落入顶块叉烧的虎爪,但是也真真没搞懂往常敏锐,就算是在情感上也绝对说不上迟钝——毕竟她也不只一次撞见星熊或者诗怀雅得体地婉拒他人暗示的好意了——的两人,怎么搞到这么别扭啊?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没在一起啊?”

 

自言自语没入了无旁人应答的办公室之中,全然不知道自己就是原因的无辜陈SIR思虑一会便觉得想这些有的没的根本是在浪费生命,便抛之脑后了。

毕竟,卷宗不看可不会减少。

再简单也不会凭空消失。

所以,她翻开了卷宗,投入到工作之中。

 

待到陈发现真相感到哭笑不得,仍需要一点点的时间。

 

 

Fin

 

 

 

“讲起来Missy,你知道龙门消防局的阿消吗?”

“知道啊,那小家伙说话语速好鬼快。上次在讲台发言,结果讲了半日也没听明她讲什么。旁边个高佬还问我到底是谁在讲话。”

“哈哈,毕竟她很矮嘛。”

“……收起你放肆的目光,你敢把想说的话说出口,我就会让你「看点颜色」。”

“我只是想说,她的尾巴摸起来很舒服。”

“搞什么?你去欺负对方了?呜哇,龙门近卫局之耻。”

“喂喂,为了我的名声我必须强调,我可没有强迫对方,只是贿赂了一下。”

“我觉得廉政公署会对你这个词很感兴趣。”

“送坚果也要被抓?不提这些,我真的推荐诗SIR有机会去试试,毛茸茸蓬松松的,让人很想拿来当枕头呢。”

“哼。”

“诗SIR。”

“有话快讲!我不是正听着你对「大」尾巴的赞歌吗?”

“嗯,也是啦。”

 

星熊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了。

毕竟,虽然不知缘由,但是被勾起莫名好胜心的诗怀雅的尾巴,正不满地敲击着地面,金属环的撞击声让星熊要花费巨大的力气,才能忍住上扬的嘴角。

 

讲真,不管是大尾巴还是细尾巴,诗SIR的尾巴,可爱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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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暮之年,得见狸米,幸甚至哉,写完就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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